甜米

亲自来找我,亲自对我说

 

【莫萨/萨莫】爱情小说

点梗小甜饼,看标题就知道会是什么文风,写不惯糖的人自己有点被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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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后来仔细回想,萨列里和莫扎特应该是在各自最好的时候,“砰”一声撞在一起了。

  1782年,《后宫诱逃》大获成功,年轻的天才音乐家身价水涨船高。那一年的整个夏天,莫扎特像一只乱飞的麻雀,在维也纳自在游荡。

  他趴在桌子上和康斯坦斯头顶头地嘀咕,一起在逼仄阁楼上看小窗外的人来人往。这天天气不算很好,盛夏日光晃晃刺下来,空气里布满闷湿水汽。街边不知活了几年的老树歪着腰,风一吹就把叶子挥的像是破风箱,皲裂树皮纹路够小天才出神盯上半天。长空当头,似乎快要下雨,又始终没有下来。

  “快去买蜡烛!”康斯坦斯拍了拍他的脑袋,“柜子上了锁,你今晚不能再偷妈妈的存货啦。”

  一路小跑到街上时,莫扎特还在抱着“遇到些什么”的期望。他磨磨蹭蹭走着,直走到大雨倾盆,把他淋了个透。

  愿望成真。

  夏天就是这么奇怪,一会儿阳光刺目让人心情浮躁,一会儿就阴云骤雨把人浇的透心凉。莫扎特有点沮丧地站在窄街旁,用鞋尖把积水踢得啪啪作响,总觉得这样回去会被韦伯夫人狠狠嘲笑。那把黑伞罩在他头顶的时候,他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伞的主人因此更加犹豫了。

  宫廷乐长试图去喊一声耷拉着脑袋的小天才,又想到两人尴尬的关系,终于开始懊恼自己的莽撞,偏偏他见不得对方被雨水作弄的可怜样子。肢体先于意识决定,心软无非来自同情或感情,彼时的萨列里还不知道这种心思如何归属,最终只轻咳一声,试图打招呼。

  “莫扎特先生?”

  小天才这才回神,他抬头去看,这一眼让他在之后雄心勃勃的跟康斯坦斯宣布自己要追求萨列里大师了,——“我就觉得他特别好!”

  莫扎特看见一点光。

  它来自萨列里的眼睛,阴雨傍晚街道无人,灰暗里就这么一点亮,于是格外吸引注意。平日里并不会有人盯着乐师长的眼睛细看,眸子黑沉,像是这人疏冷不好接近似的,凑近瞧却有独属于他的一丝光彩。用莫扎特的话来说,那光亮不是错觉,它代表了一个很美的灵魂。

  那双眼睛看着莫扎特,并没有透露很多的情感,也许只是因为主人性格认真,让打量显得专注而谨慎。

  他们没凑这么近过,黑伞沉默的一如乐师长本人。莫扎特突然“啊”一声捂住了脸。

  “怎么了?”萨列里又把伞往人头顶送了送。

  “风太大。”回答的声音有点含糊。

  “是冷吗?”他以为莫扎特果然体弱受凉了,一下子顾不得不自在或尴尬,只费劲儿地试图用一只手把外套脱下来,给小天才捂一捂。而对方终于放下手握住大师的小臂,眼神专注热烈宛如求爱。

  “我说风太大啦。”他兴高采烈地讲,眸子也亮亮的。“把星星和玫瑰花香都吹过来了!”

  都是一瞬间的事情。萨列里的命运协奏曲奏响序章,莫扎特的斑斓世界画出黑色一笔——好看的黑色。

  罗森博格开始很有些苦恼,他发现好友受到自己最讨厌的人骚扰了。

  皇帝似乎对自己最钟爱的两位音乐家关系缓和乐见其成,这直接体现在他再没有刻意把二人隔开。于是美泉宫三天两头就能看到维也纳炙手可热的小天才追着德高望重的乐师长跑来跑去。

  “大师!大师!”

  “太不像话!”罗森博格重重把手杖敲在地板上。萨列里暗中松了口气,沉默地被拽走。

  他从没有想到那个甜言蜜语的小混蛋这么缠人。但对方一露出点委屈的神色,他就忍不住想到雨天里对方湿漉漉的可怜模样,最后还是心软,根本没办法再硬起心肠。

  送走叮嘱一大堆的罗森博格后,萨列里怀着莫名的担心回到他匆忙离开的花园去。就看见莫扎特不规矩地趴在石桌上睡着了,脸枕在写了一半的乐谱上,手里松松握着羽毛笔,墨水沾了些到手上和嘴角——这是因为他喜欢在沉思的时候咬手指,萨列里想。

  在太阳晒得人懒洋洋的午后,萨列里静静看着那个被日光暖成金色的身影,苦涩而怀揣忐忑的欣慰。

  莫扎特在写什么呢?

  那一定又是美妙的杰作,充斥着独属于莫扎特的秩序与生命力。这样的热度吸引着他,又让他无法安眠。他的心飘荡着,早就无法控制。害怕走错路,再也无法回头,又害怕紧捂心脏的双手撒开。松手太容易,这正是可怕之处,他需要握着点什么,唯恐两手空空。

  他走过去,小天才的睡颜还挺乖,看起来没那么闹腾了。萨列里扫了几眼乐谱上的音符,在心里安静品味。最后视线回到莫扎特本身,他想了想也没把人叫醒,就一根根的数这小混蛋的睫毛。

  等萨列里站的腿都有些麻木,莫扎特睡眼惺忪睁开眼看到他,欢呼一声就跳起来。他躲避不及,被扑个满怀。

  对方轻快地说,“我就知道您会回来!我等了您这么久,我就知道您会回来!”

  萨列里因为这句话愣了愣,莫扎特也不急,就趴在怀里盯着他瞧。等乐师长突然反应过来,几乎是绝望的叹了口气。

  “您都不想抱着我亲一下吗?”那个小混蛋理直气壮地质问。

  “我为什么要亲吻——您?”

  “您耳朵都红了,请不要害羞。”

  “请您闭嘴吧。”

  “那我能不能再说一句话?”

  “您说。”

  “您让我闭嘴也没用。”

  “为什么没用?”

  “就算不让我说话我也爱您,您看我的眼睛呀,藏不住。”

  萨列里觉得这样的爱意莫名又奇怪,他倒不会觉得廉价,莫扎特的一切在他心里都高缀于星空。他似乎天生就能理解莫扎特,音乐,灵魂,许多——但这种理解似乎还没有包括对方那种让他羡慕的鲜活与热爱。

  他已经磨练出一种自制力,在待人接物方面学会沉着应付,久而久之,现在再也没法使自己的情感见之于言表。人们说他疏离高傲,可他心里明白自己并不是不动感情。被告知明确的喜爱,虽然紧紧缚着心脏不愿失态,心里的小人却还是探出头,无措又怀疑地偷偷说,“谢谢,非常感谢!”

  没有人对人生不充满憧憬,但现实是无情的,两者之间的悬殊会导致幻想和希望的破灭。这是萨列里与莫扎特的不同,星星从不惧怕这世界的丑陋,只厌恶尘世里笑吟吟的漂亮面具。他眼中的是他自己理想中的境界,尽管他的理想稚嫩、任性,但终究赋予他一种迷人的色彩。

  莫扎特就用这样的目光,去注视乐师长的眼睛。这双眼睛有时候太过宽阔,里面装的下音符与深海,有时候又太小,几丝踌躇困惘在里面,三分温和在里面,一不小心,“叮”地就掉了。他觉得好玩,揽着萨列里的脖子往下拉一点,等到快要贴唇时又停住。

  萨列里冷静地和他对视半响,手抬起来,摸了摸小天才后脑的头发,而亲吻最终落下来。







  如果非要计较什么,似乎也计较不清。如果你只是欣赏一个人的品性,其实不必和他在一起。莫扎特通常总是把情爱与喊声,眼泪和狂热相联系,但在萨列里身上,那些东西连个影子也看不到。他觉得自己脾气一定变得非常好,看着防他像防贼似的罗森博格也想发笑。

  世界就是奇怪的,像那一百个没有退路的失眠夜晚,萨列里仍往前走,走向莫扎特。

  小天才在他膝上睡觉。

  这个夏天过去太快,秋风吹起的时候,萨列里才惊觉莫扎特已经全方位入侵他的生活。他慢吞吞地弹几下琴,熟睡的人不满地挣扎起来。

  “我有点后悔。”萨列里说。

  莫扎特立刻睁开眼睛,手撑着他的大腿支起身子,凑得又近又暧昧。“您这么能这样!我可一分钟都没后悔过,我可是全身心为您沦陷了!”

  “您说话太放肆了,莫扎特先生。”

  “说的好像您不受用一样。”年轻人洋洋得意,眼睛闪闪发光。“我有了愿意把所有爱双手奉上的对象,我挣的钱可以维持生活,也许未来会出现什么变故,但此刻的我感到心满意足。我什么要求也没有,只希望就这样活下去,直到我死。生活非常好,我也非常好。”

  横在书房窗外的树枝也许是夏天被爬窗的小天才折腾太狠,最后一片发黄的叶子终于晃悠悠掉了下来。后半年来了,萨列里却像一眼就能看见后半生。他懒得再跟自己身上拱来拱去不怀好意的人多费口舌,揉揉对方头发就能让对方老实,像驯服一只懒洋洋的猫。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但很柔和,看着这样的莫扎特,又像看一个任性讨要糖果的孩童。

  他说,“加油,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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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云云云云云云  没有鸽,最近太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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